歸途:白虎隊
歸途 (一)
因為當初拿著正德丸殺出門的時候沒帶錢包,初子又不會飛,火行術更不是一般怪異可以用技巧,他們兩個只好從大阪一路搭便車回家。 初子身上那件白無垢當然也沒辦法換掉,搭上才藏那一身黑色的羽織,讓人以為他們是從某個村莊裡面逃出來的小倆口,這反而讓一位大叔願意停下牛車來接濟他們,給他們過夜地方,還送了一套來自他妻子的私服給初子。 小麥色皮膚、琥珀色雙眼,綁著單麻花辮的少女似乎特別容易吸引人駐足。 他們連續搭了幾次便車,大幅提前了進度。 當然,也有像這樣的時候。 從大阪出發的第四天。 兩人在雨後泥濘的路上走著。 「抱歉啊,才剛說要接你回家,就讓你碰上這種事情。」才藏不好意思的抓著頭。 「你可以先回家拿錢包再來接我啊?」初子笑著搭起他的手。 「不行,你隱藏妖力的技巧還不成熟,碰到厄除怎麼辦?」 「你不是說青女房很強的嗎?像那個什麼保式機槍?」前三十幾年都在大阪就官舍寄居,當青女房的少女當然不知道機槍式什麼東西,不過在她的認知裡總之很強就是了。 「我擔心的是厄除啊。」才藏露出一臉苦笑。 「阿才很奇怪捏,為什麼會擔心想要殺死你的人呢?」歪頭不解的問著。 「厄除雖然有很惹人厭的激進派,但大多數是無辜的,以前發生的事情,讓我沒辦法把人類一刀分成善與惡。」 「是什麼事啊?」初子一邊詢問,一邊像個小女孩一樣跳著水坑,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弄髒。 「那是...四十五年前的事了。」稍微算了一下,時間過得好快啊。 「戊辰戰爭嗎?」女子歪著頭,想了想之後,不太確定的開口。 「對,戊辰戰爭,初子你也知道啊?」那時候你不事已經... 「當然是聽人家說囉!」 「誰啊,那麼好心?」講故事給青女房聽? 「不就是你嗎?」少女調皮的撲了上來,連帶著把才藏弄得一身泥水。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要講故事囉,別打斷我喲。 白虎隊 (一)
「才藏啊,你去正面部隊吧,和中村他們一起。」 「您嫌棄我嗎?退助大人?」 看著像小狗一樣快哭出來的才藏,面龐削瘦而修長,有些馬臉的板垣退助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吧?之後第四游擊分隊要對抗的可是齋藤一那些傢伙,這樣子的你沒問題嗎?」 「我...」幾個月前在白河口替退助擋了一發咒炮彈之後身體一直沒有完全恢復,對妖力的控制也還相當渾沌,儘管咒蝕黑砂已經將詛咒去除大半,殘餘的部分仍糾纏著才藏,就算以他自己的方式估計,也大概還得再休養半年才會完全復原:「這樣子的我確實派不上用場,我了解。」 「況且與丈和新藏都還在那邊等你啊。」板垣輕輕摸了摸才藏散亂的頭髮。 「對喔,夥伴...」他也好幾個月沒看到他們了。「好的,我會的。」 差點說成我會乖的,奇怪,明明板垣就只是個人類,可是才藏在他面前就是像個孩子一樣。 「那麼不知火才藏兵曹長即日起調任新政府軍逐突隊,命令接受!」 「遵命!」 那時他還不知道等帶他的是什麼東西。 和與丈、新藏他們喝過一罐清酒慶祝之後,他們隨著部隊往會津城開拔。 「對方沉默了!停止射擊!逐突隊,劍士排上前!掃蕩殘敵!」 兩眼微微彎曲,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中村半次郎大聲喊著,這個號稱人斬半次郎的司令官和板垣相比是另外一種難纏,他話音剛落就自己握著刀衝出去了。 唉呀,真是老樣子,和龍馬老師遇害那時候一樣心急啊。 才藏當時就見過他一面,這次擔任手下才知道什麼叫作人斬。 半次郎一馬當先,由幾個人攜帶備用的刀械,一路像割草般的揮砍過去,整隻大隊像是一隻箭矢一樣直撲敵陣,同樣隸屬劍士隊的才藏、與丈和新藏等人只能在後面緊追。 不過讚嘆到此為止。 因為接下來印入眼簾的景像太不可思議,才藏完全忘記了長官的存在。 這是阿鼻地獄嗎? 殘敗的戰壕裡,孩子們在烽火中奔走著,拿著幾乎和自己等高的步槍朝著我軍開火,明明嚇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拿著武士刀衝鋒,那邊倒下的,是女孩嗎? 舊政府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才藏沒有辦法思考,只是機械性的揮舞著刀鋒,將那些貼近他的人一刀兩斷。 不要、不要過來啊... 滿身鮮血的他和半次郎並立在戰場正中央,旁邊地上插著數把殘缺的鐵刃,以及數十位童兵的屍體,遠方的若松城黑煙裊裊,似乎燃起大火,慘叫聲和嚥氣聲不絕於耳,他是事後才知道,白虎隊殘餘的兩百多人集體自殺的事情。 死在他刀下年紀最小的人,應該只有十二、三歲吧? 那些連少年都稱不上的幼童啊,就在對舊政府的忠誠下犧牲了性命。 歸途 (二)
大阪歸來第四日,夜 他們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碰到願意載他們一乘的好心人,多虧初子之前的玩鬧,兩人滿身泥濘灰頭土臉,看起來一副歷經滄桑的模樣讓他們順利搭上了便車,如願抵達濱松城,在本蓮寺掛單,僧侶看他們灰頭土臉的模樣,只帶了一個包裹、一把刀,沒帶錢,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開了個倉庫要他們進去過夜,還偷笑著要兩人晚上別太激烈。 大概是把他們當成不知從哪裡逃出來的情侶了吧? 不過這個居住環境遠稱不上是舒適,兩個人擠在僅可容身的房子裡,躺在帶著霉味的稻草堆上,看著天花板眨著眼。 「白天那個東西好神奇啊。」他們在東京瓦斯電機公司自動車的貨斗上和一堆桶子共乘了好長一段距離。 「那是自動車喲。」才藏還沒有機會根初子介紹那個東西。 「是式神嗎?還是妖怪?」少女一臉困惑的問著。 「都不是,是洋玩意。」男子忍著不笑出來,畢竟他第一次看到那東西時反應也不惶多讓。 「洋人好厲害啊,到底是怎麼動的呢?」 「之後我再教你吧,家裡有些洋學的書,直接看圖比較好懂。」 「吶,也好啦,反正我們時間很多。」初子到是先笑了出來,在這個空間不足的倉庫裡,鼻息噴在才藏的胸口,癢癢的。 「世界也進步的很快喲。『光是要留在原地就要不停奔跑了。』」 「聽起來很深奧呢,是哲學的書嗎?與一以前也會看的。」聽少女用帶著懷念的語氣提起前夫的名字,不但沒有讓才藏不自在,反而有一種安心感。 太好了,這個和當年的,是同一個初子,一點都沒變。 「不,是童話。」愛莉絲夢遊仙境裡面的話。 「哎?」睜大了眼經歪著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總之,必須要努力學習才行。」 「我一直很努力吶!才藏之前講的我都有記起來喔。」 咚。 少女舉起手,擺了個"努力"的姿勢,卻不小心敲到手肘。 才藏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替她揉了柔撞到的地方。 「學到了什麼呢?說來聽聽吧?」 「敲一下就忘記了。」初子調皮了吐了吐舌頭,靠像才藏:「哎,不知火老師,再講一下白天沒講完的故事吧。」 「那個實在不太適合在晚上說呢。」 「沒關係啦,女鬼陪在你旁邊你都不怕了,怕什麼呢?」 「哎,我是擔心作噩夢啊...」 那是在齋藤一投降,二本松開城之後的事... 白虎隊 (二)
緩慢邁步,跨過屍山血海。 這個形容可一點都不誇張。 會津籓的白虎隊、幼少隊、婦女隊的屍體散布在土稜墎的殘骸上,鮮血浸潤了土壤,每一步都帶著黏著的泥濘,儘管夏天的氣溫驚人,但現在是夜晚,屍體還沒腐敗,空氣裡瀰漫著血、泥土、內臟和尿液的味道,令人微微反胃,蟲鳴鳥叫都失去蹤影,就連青蛙也避而不見,四周充斥著寂靜,只剩瀕死的呻吟。 孩子們呼救著,似有似無的聲音飄盪,雖然白虎隊士都是武家的小孩,但在面對死亡時,還是會怕的吧? 但那個聲音卻像是幻影一樣,泥濘的戰場拖慢了行走速度,當你靠過去的時候他們早已力竭身亡。 才藏站穩腳步,搖了搖頭,不可能,那些人早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可能撐到這時候的。 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這次不是幻覺。 「不知火兵曹長!」津田與丈和印出新藏的聲因硬是把他拉回現實,那兩人氣喘如牛的說著:「你私放敵軍然後和中村長官吵架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已經不是兵曹長了。」才藏直接了當的承認:「我放了一個十一歲,滿身是血,哭喊著哥哥的男孩離開,然後和中村長官吵了一架,用當初的條款逃兵了。」 所謂當初的條款,就是奇兵隊的: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說完之後他繼續踏過戰場的血沼,朝著荒山前進。 那兩人卻一直尾隨不放。 「與丈,你不是還有夢想,新藏,你不是還有家人?追上來幹麻?」 「才藏,你聽好,上次池田屋,我放任你轉身就走,這次我不會在隨便讓你走了。」與丈大聲的吼著。 「喔?你打算怎麼作呢?放倒我嗎?」才藏轉身,作出了準備居合的架式,若要硬拼,左手少了兩根指頭的與丈以及長槍科出身但沒帶長槍的新藏不會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那個命令很無理沒錯...」 曝屍所有會津籓戰死的士兵,禁止治療會津籓的傷患,被查獲者與朝敵同罪。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攔我?」揚起一邊的眉毛,手按刀上。 「可是、可是他們是朝敵啊!」 「真巧,六個月前我們不也是?」明治天皇登基之後新政府軍才從朝敵變成朝臣。 喝,呃,喝,喝... 「難道你忘記他們對天誅組的人作了什麼事情嗎?」天誅組的降兵被屠殺曝屍,才藏和與丈是冒死替他們收屍的敢死隊成員。 「所以才六個月你就變成和他們一樣了?」 呼、呼、呼...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這、這是西園寺長官下的命令啊。」與丈還不死心。 「這次作的太過火了,會有報應的。」 吸吐、吸吐... 「新藏,你也幫我說說話啊!」 「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削瘦的,頭髮和眉毛都很濃密的男子沒有回答與丈,只是不太確定的提問。 「不是你在喘嘛?」才藏是有聽到沒錯,不過那時他專注的在和與丈爭吵。 呼呃,呼呃。 「我講話的時候聽起來像在喘嗎?」 「那...那會是...?」 與丈望著那片屍海,猶豫的將手移向打刀。 歸途 (三)
大阪歸來第五日,夜 雖然沒便車可以搭,不過一口氣走十個小時的路對怪異來說不算甚麼,他們幾乎就這樣只靠健走抵達了富士,中間還幫本蓮寺的人跑了一下腿,賺了少許旅費,不過才藏經過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在猿御守神社借宿,用幫對方烹調料理換取免費的晚餐和住宿地點。 「為什麼啊?不是有一點錢了嗎?」初子坐在屋邊雙腳泡在溫水桶裡,不解的問著。 「富士山的日吉猿御守算是我的老朋友喲,既然經過了,就順便來探望他一下。」所謂日吉猿御守,毫不意外的就是隻猴子,看起來挺有精神的,那傢伙除非有必要否則不會人化,所以兩人也沒交談到,只有短暫的目光交流,才藏倒是幫對方抓了點蝨子。 「況且這邊的設施也比廉價旅館好多了吧。」 乾淨的床,溫水供應、塌塌米地板,不遠處還有溫泉。 「這樣啊...說回來,既然是熟人,為什麼不和他借點錢就可以搭車回去了?」解開髮辮的初子看著不遠處,鐵道橋上呼嘯而過的火車,不解的問著。 「嘛...」 才藏先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附近沒有日吉作為耳目的猴子雕刻之後才小聲的說道: 「別開玩笑了,那猴子放高利貸的。」 「那你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呢。」 「新政府軍在大阪打了勝仗之後朝著江戶進軍,中間因為交涉的關係在富士停留了一段時間,因為日吉和勝利是諧音所以與丈拉著我跑來這邊參拜,我和這隻猿御守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才藏一邊說著一邊端起了他今天幫日吉下廚的結果:用味噌煮老南瓜和魚骨熬湯,在南瓜完全化開之後撈起魚骨,加入去骨切塊的魚和豆腐,加大火煮滾後放入蒟蒻絲,以及高麗菜和少許醬油,吃的時候可以加麵配飯吃,由於他飲食習慣的關係,所以配的是飯。 「會津戰役結束,離開軍隊的我先是到江戶,見證完天皇遷都,然後一路往南走,在這邊呆了快一個月,等被咒炮彈攻擊的傷完全復原之後才往大阪前進。」 「原來是這樣啊?」初子笑了笑:「話說,你那天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哎,我之後不是斷斷續續的講完了嗎?」 「我聽到一半就靠在你身上睡著了嘛。」少女一臉無辜的看著才藏,讓男子不忍苛責她,只好笑著摸摸對方的頭,無奈的說道: 「好,那我在講一次喔,從哪裡開始好呢?」 「你和與丈、新藏聽到奇怪的呼呼聲那邊。」 「那不是最緊張的地方嗎?你是怎麼睡著的?」真神奇。 「不知道耶,總之就是聽著聽著睡著了嘛。」初子笑著,吐了吐舌頭,然後備才藏彈了額頭。 「好,這次可要聽好,別再睡著囉!」 在那個萬籟俱寂的夜裡啊... 白虎隊 (三)
「不,不對,如果是怪異的話那生成速度也太快了。」 不過就算是初生的戰場屍鬼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輕鬆解決的對手,現在的才藏和比較強悍一點的普通人無異,與丈和新藏則各有缺點,真的爆發戰鬥恐怕三人凶多吉少。 「需要我去搬救兵嗎?」與丈不太確定的說著,畢竟這樣作也等於承認他們半夜跑出來追才藏的事情,但他光是說出這句話就讓才藏放心了:這傢伙還是把朋友置於自己的夢想之上的。 「再等一下,我沒聽過哪個怪物會喘成這樣。」新藏畢竟是老兵,判斷起來比較冷靜。 「我們組成搜索隊形,緩緩靠過去吧,新藏,你去旁邊看看有沒有你用的稱手的武器。」才藏抽出長刀,一邊指揮一邊朝著聲音的來源靠過去,與丈拿著短刀緊跟在後,最後是緊急拿了把步槍權充長矛的新藏。 他們往喘息聲的來源靠近,那是白虎隊最後的陣地,在戰況絕望時,那些孩子集體自殺的地方。 那是一個充滿悲劇與殘忍的屍堆。 要不是因為有與丈和新藏在,他才不想往那個方向靠咧。 『呼、喝、呼、喝...』 似有似無的喘息聲一副快要中斷的樣子。 不過已經夠才藏找了。 「找到了,在這邊。」 一個孩子被其他人的屍體壓住,喉頭上有個血淋淋的洞,無助的喘著氣,不知是自害還是被彈片擊傷的結果。 「這小子...」命還真硬。 「成全他吧,才藏。」與丈說著將短刀遞了過來,的確,如果要讓那孩子斃命的話,短刀會比才藏那把已經砍到鈍的武士刀來的好用,但在他決定要接刀之前卻被新藏阻止了。 「可、可不可以,給那孩子一點機會?」那傢伙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什麼?」兩人有點詫異的回頭。 「我,有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兒子,在幾年前帶著槍說要去打幕府軍,再也沒有回來...」 「新藏,你認真的?」與丈用殘缺的左手摸著下巴。 「對,就算再不可能,甚至違背軍令,我也要救。」 「我來幫你吧。」才藏蹲下身子,要是初子和與一有兒子的話,大概也是這麼大吧? 抱持著這個想法,他和新藏開始救助那個瀕死的男孩。 我救人的理由現在回想起來,很蠢對吧?初子... 歸途 (四)
大阪歸來第六日,夜 小田原城,對才藏來說應該可以稱為第二個故鄉了。 畢竟當年他為了倒幕派的活動在這個區域潛伏了六、七年之久。 這夜他們住宿的地方是他當年埋伏時原本的住處,現在稱為土門診所的地方。 「嘿,喲,好險,土門沒有換鎖頭的習慣。」才藏背著初子推開了診所的大門,自從兩個月前,土門前往高砂探望孫女之後這裡就一直閒置著,空氣裡飄盪著灰塵和消毒水的味道,身為蘭醫的屋主對內外科都有所研究,牆上擺滿要罐,屋內才藏原本的臥房則被手術室取代,還好土門把二樓保養的很好,他們可以在那邊過夜。 「這樣直接晃近來沒關係嗎?」坐在柔軟的床墊上,女子柔著受傷腫脹的腳踝,那是他們一時性起繞去富士山帶回來的紀念品。 「沒關係啊,這裡原本是我的財產,是為了找你,我才跟土門換屋上帝都的喲。」 「這樣啊?」初子坐在床邊,抬起腳,有些不好意思的讓才藏清洗、包紮:「抱歉,不太好聞吧。」 「是有一點點啦。」說著,用濕布擦洗初子的腳踝,少女嬌小的腳掌沒比才藏的手大上多少,可以被他用單手托住,初子在從富山道走下來的不慎滑倒,弄傷了腳,要不是山腳有好心人士願意協助,他們搞不好得在荒山野嶺裡過夜。「不過為了初子,我可以忍喔。」 聽到才藏的回答,女子笑了起來。 「怎麼,會癢嗎?忍一下喲。」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這才是阿才會說的話。要是你說初子的腳很香之類的,我會懷疑你是不是被山鬼換掉了呢。」 「哪來的山鬼那麼厲害。」笑著搔起癢來:「敢欺負你的老公。」 「哎呀,住手啦。」初子輕輕踢了才藏一下。 「啊。」他沒有閃躲,只是揉揉被踢到的下巴,對初子露出淘氣的笑容:「我知道啦,這裡就有一隻嘛。」 「討厭啦。」在兩人聊天中,治療的過程也結束了。 「好啦,我出去買一下菜,弄晚餐吧。」 「可以啊,吃飯的時候在跟我聊一下白虎隊的事情,上次換你講一講睡著了呢。」 「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初子的肩膀靠起來太舒服了。」 這句話又把對方逗笑了。 「這是在誇我嗎?」 「你就當作是吧?」 傍晚的時間在兩人笑笑鬧鬧中渡過,才藏弄了些簡單的烤魚扮飯和玉子燒,和初子分著吃。 「總之,我要繼續講下去囉,別彈我額頭啊。」 「我又彈不到...」 白虎隊 (四)
「等等,你們認真的?」與丈愣在後面,看著展開救治的兩人:「那麼大的傷口,想救也...」 「那孩子到現在還能喘氣是有原因的。」新藏拿著針線,滿手血汙的說著。 「沒傷到動脈,救的回來。」那孩子右手和雙腳都受了傷,沒辦法切腹,所以選擇喉突自刃,結果就是氣管開了個大洞,避開了主要的血管,還順便讓他躲過了因為疼痛昏迷被自己舌頭噎死的命運,搞成這樣,該說是技術太好還是記數太差呢? 或許這就是神祕的宿命吧? 「那麼,我去幫你們把風。」左手傷殘沒有辦法加入治療的與丈轉身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好,你去吧。」才藏對老友揮了揮手。 「可是...我們能信任他嗎?」新藏倒是有點不放心,要是與丈去告密怎麼辦? 「可以的,那傢伙是一個一但下定決心要幫忙,就算殺了他也沒辦法改變的人,現在他既然決定要幫,那麼就會幫到底,這就是我認識的與丈。」才藏把那孩子手腳的傷處都包紮好,喉嚨縫起燒結,拉起身子交給新藏。 「為了保險起見,這小子就由你負責吧,往鹽川走,我去連絡願意幫忙的人,既然他的身體那麼想要活下來,那理當該讓他保住一命。」 新藏點了點頭,荷起男孩往山邊的方向移動。 之後才藏去拜訪了土門,讓他協同村莊的醫生暫時保住那個男孩的小命,雖然那傢伙一輩子講話的聲音都會有點沙啞,吞嚥的時候也會有些不適,不過終歸活下來了,據說那孩子之後還碰到了追捕,但都在好心人的協助下逃過,輾轉被另外一為長洲蕃士收養,那以經是好一陣子之後的事情了。 那場戰役之後,他還和新藏見過一次面,所以才有辦法了解這一段過往。 不過與丈... 從那次話別之後他就沒再見過活生生的與丈了,只從墓碑上得知那傢伙最後活了37歲。 那時沒好好道別還真是遺憾啊。 |